说是羡澄但这是一个魏哥一步步从忘羡变成羡澄的故事。
回到过去梗
仙鬼双修羡x鬼道澄 中/长篇
前期忘羡有
ooc有
私设有
主要人物死亡有
原创人物有
羡澄有互动但糖少刀多估计糖都在番外了
脑洞见我《汝胡不归?》相关合集第一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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厮杀的氛围总能让魏婴很快挑起浓重的情绪。
他又忆起了来之前,梦里那个荒诞的,却在他枯萎过一次的生命里真实存在过的天地。
乌云翻滚,妖魔横行。
魏婴随手甩掉随便上粘稠的血滴,瞟了一眼城楼的八角檐。
温氏开山祖师温卯因与上古凶兽穷奇恶斗九九八十一天,最终将之斩杀而一战成名,故温家格外好以凶兽镇宅。
其中炎阳殿最为夸张,共有十二条屋脊,每条屋脊之末各设有八只凶兽。
魏婴不喜欢,因为那总让他想起,前生所历最大的一场风雨。
温情的骨灰撒在不夜天开裂的石砖上,魏婴立于炎阳殿高檐之上,自凶兽的阴影中走出,舌战应金光善之邀而来的仙门百家,满腹的愤懑无助化为声声无人问津的追讨。
然后,一只羽箭扎进了魏婴的胸膛。
再后来,师姐被牵连误杀。
最后,阴虎符现世。
……
蓦地,随便狠狠刺入温狗的咽喉带出一道激流般的血泉,一滴血迸进了眼里,满世皆是赤色。
魏婴已经过了因回忆而冲动的年纪,十七岁的躯壳里藏着足够丰富的阅历。
只不过,以献舍为节点,前是悲剧,后亦是悲剧。
甚至哪怕重来一回,那个暗无天日的世界也曾近在咫尺。
……但江澄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将他拽回青天白日之下,执拗地站在他身前,阻碍他走向那个世界。
江澄一直深信他能被拯救。
魏婴麻木地挥剑,劈击,刺穿。
……尽管自己无数次想告诉他那不可能。
檐角的饕餮似是在张狂地笑,一如前世模样。
魏婴疾速掠回半丈,原先驻足的位置立即钉上数支羽箭。
金丹负荷剧增,魏婴大口大口地喘息,似咆哮又似呜咽。
江澄一直很固执己见。
他将他的疯狂当作鬼道造成的病态,将他的爱意视作一时的痴迷,将他的痛苦不堪看作纯粹的愧疚。
江澄执意用自己的视角看待魏婴的任何一面。
他从未了解过那个狰狞可怖的魏无羡,换句话说,他打从心底拒绝承认——造成魏婴疯魔如斯的原因,从来不止是鬼道。
魏婴很清楚这一点。
否则——
他怎么会在他会死的前提下假定自己能长命百岁?
……
但——再不济,也就如此了。
魏婴呸地吐出一口血沫,以剑为支站起身。
总归还有时间。
……直到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此的声音响起,魏婴都这么认为。
……
“我说,我说,魏兄息怒,怀桑知道什么必坦言相告……”
“若是旁人怀桑定不会这般坦白,可是魏兄你与成兄半世相熟至深,我所言若虚魏兄一听便知,怀桑是万万不敢瞒你的……”
“成兄……信孟瑶至深,断言其必能取温若寒首级,为此不惜以身试险,去做那任人欺侮的俘虏……”
……
老天爷一定是个脾气古怪又爱恶作剧的家伙。
魏婴血红着眼回首远望。
他总喜欢在人们觉得人世已不能更为惨烈之时,挥挥手,撇下一个更支离破碎的结局。
“……传我行令,全力攻城!”
挥剑的手,肌肉撕裂般刺痛。
“魏家主,你冷静点!”
赤锋尊的声音听上去很遥远,像钻过七拐八拐的山道再粗糙地磨砺过耳孔,生生转成了癫狂的变调。
好吵。
魏婴甩甩头,不想理会。步子走得摇摇晃晃,手中剑刃反而更利索地夺人性命。
“魏无羡!”聂明玦急唤了一声。
先锋已是疲累之资,而援军尚未到来,正是青黄不接之时,此时冲锋陷阵……这人不要命了不成?
眼看这人对周遭一切充耳不闻,头也不回自杀般朝敌人堆里扎,聂明玦惊了一惊,无奈之下只好挥刀跟上。
一刀暂且破开重围,聂明玦飞身而至一手拽住这一门心思上赶着送死的人,“金、蓝两家人马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至,你急什么?”
魏婴极愤慨地把人甩开,若不是聂明玦躲得快,随便方才那一剑已刺上了身。
魏婴毫无袭击了友军的自觉,一瞬间露出了一点空洞的茫然之色,自顾自地飞奔而去,如被什么蛊惑着召唤了一般。
“你……”聂明玦没见过这等诡异的神色,愣了一下,朝聂怀桑吼道,“怎么回事?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?!”
聂怀桑哭丧着脸退后,“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,我真的不知道……”
一江氏门生顾不得当着聂宗主的面骂聂怀桑是什么概念,径直朝着聂怀桑吼道:“就是你方才大吼大叫地造谣!成客卿不可能是温狗的同党!!”
聂怀桑十分委屈,“我没说他是……我没说,没说……”
“你那言外之意分明就是!”
若不是战场之上人人自危无暇他顾,只怕此时自己人都要打起来。
……
——吵吵嚷嚷,烦死了。
魏婴一脸不耐。
血腥气直往鼻子里钻,熏得他满脑子雾蒙蒙的,一切思绪皆慢慢模糊起来。
后背,手臂,腰侧……通通火辣辣地疼,可疼过一阵以后便僵了麻了,感觉不到了,好像它们已不再属于这具遍体鳞伤的躯壳。
体力不断流失,灵力早已见底,这番情形下魏婴却是热忱的,甚至是亢奋的。
魏婴以当胸一道深长血痕为代价于一人侧颈上拍上一张符篆,下一刻爆裂声响起——
抹了一把迎面喷溅的血雨,魏婴面无表情地踹开仅剩半个头颅的尸体,竟是让敌我双方皆骇得一滞。
他无法不动容。
魏婴目光阴冷地扫视众人,灵剑凌空再度投入搏命之途。
因为每踏出一步,他就离那人更近一些。
魏婴机械地运用所会的一切招式功法,一步又一步地靠近庞然巨兽般的城池。
——我若能活着去见你……你可愿信我爱你?
迎上一击,剑刃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耳膜震动的须臾间一直紧绷的那根神经仿佛终于不堪负荷地崩断了,魏婴瞳孔剧缩僵在原地。
我在……做什么?
魏婴好像突然变回了那个同野狗抢食的稚子,刚刚失去了最宝贵的一块馒头。
他无助恐慌地环顾四周。
——江澄呢?江澄去哪了?
聂明玦简直想给魏无羡一脚让他清醒一点。
该退不退也就算了,你至少别去扎堆送死。
临阵变卦也就罢了,你至少别跟中邪似的。
死活不听人话也就罢了……
魏婴忽地停下了,怅然若失地愣在原地,左顾右盼不知在找什么。
……
聂明玦目眦欲裂。
——你至少别站着不动让人捅啊!
霸下一挑飞掷出去将一欲偷袭魏婴的温狗钉入地下,聂明玦狠狠咬牙,朝着几个眼熟的江氏弟子咆哮道:“把你们家主……给我敲晕了拖回来!”
被点名要求反水的江家人愣了下,很快反应过来,纷纷弃剑持剑鞘上前。
聂明玦回过头来随手点了几个弟子,大手一挥,“尔等随我一同去助力!”
“是!宗主。”
而这一幕落在聂怀桑眼里,便是相当危险的信号了。
眼看大哥不但不退反而朝前线去了,聂怀桑心里一紧,连忙边跑边出声:“大哥你拦不住魏兄的——他已经疯魔了啊!!”
自内城奔至的温狗越来越多,处境如此险恶,你何苦为个疯子置自身安危于不顾?
“别去!”聂怀桑急得跺脚,一时竟连化名都忘了,“现在没人能劝动他,你又不是江晚吟,你去了也没用的!就是江兄自己来了也……”
“……江兄?!”
聂怀桑脚下绊了一下,摔得眼冒金星烟尘四起,仍是仰着头惊愕地望向一个方向。
情急之下被攥折了几片扇叶的纸扇,终于还是落进了尘土。
待看清那人手上提着什么,聂怀桑咧起嘴角毫不风雅地坐在绊了他一脚的尸堆旁笑得乐不可支。
——你还真是,从未让我失望过。
好多年前,师弟们还小的时候,问过一个问题——
大师兄大师兄,英雄,谓之何人?
他笑着说,有能力拯救别人的人,就叫英雄。
师弟们不懂什么是拯救,懵懵懂懂地听着,又去问江师兄。
江澄冷哼一声,道:一群人打架,你若是打得最疯的那个,自然有人会赞你为英雄。
他噗嗤一声笑了,果然是江澄的风格。
师弟们纷纷问,那是不是修为很厉害就能当英雄?
江澄反问,你们都想做英雄?
师弟们一致点头。
明明自己也是半大的孩子,江澄却一本正经道,小小年纪别这么想不开。
师弟们更困惑了。
为何做英雄便是想不开?明明大家都喜欢英雄,明明夫子的书上都称赞英雄。
江澄没来得及回答,因为他抢了江澄的莲藕排骨汤。
后来……
后来大家都长大了。
十六七岁的少年郎眼中没有天高地厚,看什么都是无趣,做什么都是屈才,唯恐天下不乱没了施展的机会,对于战争,敬畏之余,还有一丝好奇。
……直到那一丝好奇湮灭在了乱葬岗伏尸遍野之际,久久不散的亡灵尖啸。
……
江澄未说的那句话,其实很简单——
自古英雄如美人,不许人间见白头。
可我希望你活着,越久越好。
……其实魏婴并没什么凌云壮志和救世情怀,即使从小到大被江澄骂了不知多少遍英雄病。
——英雄是什么?
活得越久反而越难勘破一二。
只是在他看来,有些人该死,而有些人不该死罢了。
若这便算英雄,那的确是江澄所虑的那种最短命的英雄。
而当江澄以两世最为狼狈的模样吼出最霸气侧漏的言语之后……
他听到了武器落地的声音,和后方无数人情不自禁的欢呼声。
魏婴忽然明了江澄当年的心境。
阿澄,明明你才是英雄。
可是做英雄,该有多疼。
“你……好了?”聂明玦不可思议道。
“我好了?”魏婴一头雾水地重复了一遍。
聂明玦皱眉道:“你方才明明还是……”走火入魔似的。
聂怀桑捅了自家耿直大哥一肘子。
“……不,没什么。”聂明玦少有地顺应弟弟的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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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了这么久居然还没写到“然……”后面的内容_(:з」∠)_
看来只能下一章了